羊草泛指碱草、稗子、杂草花等草类,是马、牛、羊等家畜上等的饲料。父亲活着时就常说:牛马吃羊草好比人吃饺儿。生产队每年入秋都会安排壮劳力去老家西下园的草甸子上打羊草,以备家畜一冬季的草料。
打羊草用的钐镰也称钐刀。比镰刀大,刀身长约一尺多,宽约三寸,刀裤与刃之间视点超越100度,钐刀杆长约一人多高。《辞海》对“钐”的解说便是“大镰刀”。
每到这时,父亲就从队里领回钐镰,磨刀霍霍,煞有大干一场的气势,而我一个小孩子这会儿独爱凑热闹,一会给父亲递磨刀石,一会给父亲端水,为的是巴结父亲容许我和他一同去草甸子,由于草甸子有太多的趣味。
队里把打羊草的劳力分红几个组,一个组4个人,和父亲一个组的都是我家左邻右舍,平常共处较好的伯伯和叔叔。一清早就出发了,我背着妈妈起早烙好的油饼、咸鸭蛋和水壶坐在胶皮轱辘的马车上,和大人们有说有笑地来到了离老屯5里路远的西下园草甸子。
八月份的气候尽管不再那么酷热了,但“秋老虎”晒起的潮气,充满在草甸子上,一启航就会汗流浃背。平常软弱的草,在初秋变得“坚韧”无比。草长势好,有半人高,我在草丛里随便打一个滚儿,父亲就会看不见我。西下园绿幽幽的青草延伸无垠,在微风中起浮,像跳动的绿色海的波涛,美的让人心旷神怡。
父辈们摆开队形开端割草。而我则钻进草丛里去逮蚂蚱。玩够了,我就开端给父辈们打下手。打羊草是个力气活。不用足全身的力量,是不能把地面上两米来宽的一扇草都砍倒的。父亲他们4个人行走在草甸子上,排布的队形犹如半个雁阵,看着很神情,一个紧跟一个,打头刀就像领头雁相同,得多耗费膂力。就见父亲左右抡动钐刀,动作舒展姿态美丽,还有较强的节奏感,从中还真能感受到打羊草有时倒像是翩翩而舞的慢四,劳作的美真是无处不在。
他们顾不上蚊子和小咬的铺天盖地轮流进犯,刀与杆的结合部靠拢起一丛丛的草,钐刀过处留下匀撒的一溜溜草茬子。渴了,喝几口带去的水;累了,坐在草堆上歇一会,趁机磨几下钐刀,为打下一趟草做准备。没多久,草趟子就像一条青龙蜿蜓起来了。
歇晌时,邻家伯父拿出从家带来的挂网,走到近处的一处河流沟边,一扬手挂网罩在水面上,把安静明澈的水面搅的零零碎碎,荡起层层的波光。一网上来,活蹦乱跳的小鱼、泥鳅撒着欢儿的勾起大人们的胃口。支上铝锅,燃起火,不一会儿,香馥馥儿的鱼味儿就飘满了草甸子。心细的邻家叔叔从包里拿出“话匣子”,里边唱起德德玛的《美丽的草原我的家》,这时,父亲和他的队友们脸上洋溢着劳作的高兴和骄傲,他们彼此敬酒,咀嚼着美好,彼此哼唱,阳光下,劳作者、蓝天、白云、碧草交融成了一幅隽美怡人的画卷。
几天下来,草甸子上铺了一条条割倒的排列成弧形的羊草,用杈子把羊草拢成草堆,堆成羊草大垛在草甸子上寄存一段时间,等晒得很透很干后,用马车运至生产队老场院院里,一年的打羊草“工程”也就算竣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