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朗普最近找来了“外援”,准备通过破解稀土禁令来减轻美国对中国稀土资源的依赖,他甚至声称,只需要一年,美国就能摆脱被中国“卡脖子”的困境。
近期,澳大利亚对美国表达了极大的支持,表现得相当积极。首先,澳大利亚派遣侦察机进入我国西沙领海进行侦查,随后又签订了一份矿产协议,帮助特朗普解决稀土问题。这份矿产协议显然让特朗普十分高兴,他在记者面前自信地表示:“再过一年,美国就会拥有如此多的稀土和矿产,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处理。”但是,特朗普这种乐观的看法,真的能帮助美国解决眼下稀土禁令带来的困境吗?
澳大利亚为美国提供的“投名状”可谓十分积极,前不久刚派侦察机试图进入我国西沙领海,而现在又赶紧拿出了矿产协议,明确说要和美国联合合作。这次美澳签订的协议约定,双方将在六个月内各自出资10亿美元,共同启动一个总值85亿美元的项目,并且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响应小组,乍一看似乎架势很足,甚至连可采资源的价值都被高喊到530亿美元。但如果仔细分析,这些数字似乎更像是给外界看的噱头。协议中没有具体列出涉及的矿产种类和矿床位置,更别提具体的产能规划了。
特朗普之所以敢吹嘘“一年脱困”,显然是看中了澳大利亚的稀土储量。的确,澳大利亚是全球第四大稀土储量国,西澳的韦尔德山矿品位较高,全球45%的稀土勘探投资都集中在这里,表面上看,澳大利亚的稀土资源无疑是一块肥肉。然而,储量和产量并不是一回事。澳大利亚目前可提供的稀土资源也就莱纳斯公司这一家,此公司号称是“中国以外最大稀土生产商”,但其在2024年上半年的收入下降了37%,净利润更是下滑了74%。即便莱纳斯公司满负荷生产,其供给份额也仅占全球市场的12%。这点稀土连美国新能源汽车领域的需求都满足不了,更别提军工、航天等需求更为庞大的行业了。
更为关键的是,稀土的加工并不是简单的事,很多人以为挖矿是关键,实际上,稀土的分离提纯才是最具技术难度的部分。全球有17种稀土元素,它们的化学性质非常相似,要从中分离出99.99%以上纯度的工业级氧化物,一定要通过上百次的化学萃取,而且还要严控污染,这不是随便建个厂就能解决的问题。中国花了66年时间,才建立起完整的稀土产业链,当前全球92.3%的冶炼分离产能都掌握在中国手中。中国的独家萃取专利多达439项,美国的企业自己也承认,要赶上中国,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。
澳大利亚恰恰缺乏这些能力。莱纳斯虽然声称自己已经实现了重稀土的商业化分离,但它的加工厂却设在马来西亚,十多年来,一直遭遇环保抗议,时常面临停产问题,稳定性差。澳大利亚国内没有大规模的冶炼设施,化工基础薄弱,甚至连经验比较丰富的化学工程师都缺乏。即便把矿石从澳大利亚挖出来,也需要运到另外的地方加工,这与特朗普所想要的“供应安全”完全是两回事。虽然美澳协议中提到要来加工,但莱纳斯在德州的重稀土精炼厂计划到2026年才开始建设,2028年才能实现商业化生产。特朗普所说的“一年脱困”,连厂房都没建成,显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。
另外,稀土开采从来都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事。整一个完整的过程包括勘探、环保审批、建设厂房和调试设备等,常常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见到成效。澳大利亚的其他稀土项目大多还停留在勘探阶段,就算现在开始建设,最快也得到2025年以后才能投入生产。而美国自己拥有的USAR公司,也要等到2025年才融到资金建设磁体工厂,计划到2026年底才能实现满负荷生产,首期产能大约能带来1.5亿到2亿美元的收入,而这点量在全球市场中几乎微不足道。特朗普口中的“一年”,连环保审批都未必能够通过——澳大利亚的环保要求极为严格,许多矿产项目都在审批过程中遇到困难,这次也未必能顺利通过。
美国企业对这一点其实心里有数。美国稀土公司的创始人早就警告过,澳大利亚根本没办法满足美国的所有需求,至少还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赶上中国的供应链水平。以美国最急需的钕铁硼永磁体为例,美国唯一的制造商Noveon仍在规划建厂,并打算依赖莱纳斯提供原料,但莱纳斯自己的氧化镝直到2025年才开始生产。更为尴尬的是,美国国防部自己也承认,F-35战机的供应链中,有至少九种关键材料依赖中国。即便澳大利亚可提供矿石,没有中国的加工设施和技术,依然无法生产出可用的零件。
更雪上加霜的是,中国最近出台的新规进一步限制了美澳的计划。中国将钐、钆等7类中重稀土纳入了出口管制,并且禁止全产业链关键设备的出口,甚至包括含有0.1%以上中国稀土成分的境外产品也需要审批。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,即使美澳挖出了矿石,若没有中国的萃取槽和焙烧窑,也没有办法进行加工;即便勉强搞出产品,只要含有中国成分,仍然会受到限制。特朗普想要绕开中国建立新的供应链,其实就是在从零开始建设一个全新的工业体系,这显然不是单纯的投资就能解决的问题。
目前,美国每年依然需要从中国进口70%的稀土,MPMaterials公司在2024年所采的稀土精矿,有98%都需要运到中国加工。中国的产业链优势显而易见,提纯成本比美国低三分之二,永磁电机的产量占全球的91%。这些优势,不是美澳通过一份协议就能轻易抢走的。特朗普的“一年之期”更像是自欺欺人,等到热闹过去之后,美国的军工企业依然会面临困境,那些需要稀土来生产零件的工厂,依旧得依赖中国。这场看似热闹的“外援大戏”,终究没有办法解决美国对稀土的严重依赖问题。